CCDF-8 帶著滿足與躊躇滿志落幕了。CCDF即「CNEX華人紀錄片提案大會」草創迄今八個年頭, 創辦人暨執行長陳玲珍女士,整理了這一載年頭的精華心路,與各位共享,講述的是過去, 放眼的是未來(全文原載於https://goo.gl/wCZnRE):
CCDF-8系列報導(二)| CNEX十年回顧與展望

CNEX十年回顧與展望 文/陳玲珍

△ CCDF-8顧問及工作人員合影
回首過去十年成績單略感欣慰的同時,通過與創作者、觀賞者、從業者的交流,我們感受到對於CNEX這個平台繼續發揮能量的期待。然而展望未來,隨著時代的更叠、科技的發展、華人世界的演進、全球情勢的變遷,如果要繼續保持前沿的領路者的效能,我們有必要為接下來的十年,設定與時俱進的目標與策略、規劃發展的路徑,期能不背離初衷,繼續以扣人心弦的紀實影像,書寫時代的備忘錄;同時還要能夠在過去十年建立的基礎之上,在新興媒體介質蓬勃如野獸般發展的外在環境下,設定更為契合年輕世代需求的人才培育策略,促進宏觀意義上以紀錄片為載體的產業,更有機而可持續的發展,一方面發掘阻礙華人社會進步的瓶頸議題,一方面描寫華人社會發展路徑上激勵人心的故事。針對這些可能影響我們下一個十年規劃的要素,略作思考提出可能的發展方向,概述如下,期望收到朋友們更多的建議:
全球政經情勢的變遷:二十世紀歐洲一體化努力的成果,在國家主義的現實考量下面臨分化式微的挑戰;難民潮的不幸命運、肇因於經濟衰退危機與新舊能源資源搶占進一步導致更為紛亂的歐亞非世局。美國的民主在911、占領華爾街、貧富差距拉大、民粹興起等背景之下,種族移民議題再度形成挑戰,對其對全球經濟與政治局勢的影響力產生負面效果。已開發國家內緣關註、自掃門前雪的風氣,恐將主導下一個十年的主旋律。第三世界的發展中國家,持續面對內政外交的各種制肘,社會階層在經濟發展大潮中不公平事故,亦將持續發生。國際紀錄片圈子,也將延續目前的熱點議題(諸如難民議題、種族歧視、暴動抗爭、弱勢維權、階層固化等),我們應該會持續看到對於不公平、不公義故事的敘述與描繪,探究人類社會發展的危機與可能的應對之策。
華人世界的演進:在內憂外患百余年、多數華人在實體與精神雙雙流離失所的二十世紀遠去之後,兩岸三地的發展也還在各不相同的階段。台灣在後四小龍的經濟發展困局中,輔以民主體制面臨類青春期發展的不適與無措,紀錄片創作多以管窺個體困境為主,宏大論述不再受到普羅大眾關註;香港在回歸20年後同樣面臨社會部分階層的質疑與茫然;除主流論述之外,表現在港台的獨立紀錄片多數呈現較為深思低迷的氛圍。中國大陸則看到領導中心發動打擊貪腐,以回應人民對於社會不公的訴求,同時在經濟發展漸趨平緩之際,倡議「一帶一路」的國家級策略發展藍圖,積極執行各項與以共榮為目的的經濟外交計劃。當中國大陸繼續建立並深化其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的國際角色與責任,可見的未來將呈現持續上升的整體發展趨勢。過去一二十年中常見獨立影片呈現的社會議題,主要以記敘社會各個階層的小人物命運、體現外在環境存在的不公與不平,或者起源於快速經濟發展導致的畸形人性、或者肇因於來不及適應時代需求的各項政策法規的偏頗,種種現實成就了諸多略顯苦大仇深然總體優秀的紀錄片。另外過去五年還出現以中國夢為主軸的引導,成就了另外一類以民生、美食、匠人、手藝等為百姓歡迎的清新精致的紀錄片類型。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可以預見自80後、90後這一波網路原住民的成年、逐漸主導社會發展、進而在各個領域掌握資源與權利,媒體的論述亦將發生變化。整體華人社會的發展,與微妙的政經局勢,加上華人紀錄片作者群體創作意圖與技能的上升發展,勢必將產生一波始料未及的作品。
科技的發展:電影始於以膠片紀錄真實發生的現象,從那個時候開始,紀錄片就存在至今,隨著昂貴膠片這個介質的逐漸消逝,代之以便攜的DV,以至於今日普遍的數位攝像設備,便利了所有影像創作者,紀實影像的門檻大大降低,紀錄天涯海角的故事成為可能;然而,幾乎消失的攝制門檻,也導致各種優劣並存的作品充斥坊間。電腦數位科技的一日千裏,從2D到3D,GoPro, 再到虛擬實境 (VR),以至於2K、4K、8K等演進,炫目的作品不再難得,反倒是人在技術的面前,容易被扭曲與遮掩,甚至誤解與變形。外在的繁覆可能性,也存在內在的被簡化與同質處理的危機。絢麗的煙花之後,內心的落寞可能更為難耐。在二十一世紀的我們,已經看到從上個世紀末即已經出現的虛擬現實科技的大眾化發展趨勢,借助智能手機的普及,觀影體驗設備的推陳出新,可以預見對於電影這個集藝術與商品與一身的媒介,需要在影像敘事與技術發展之間取得相得益彰的平衡與突破。
影像媒體的可能性:然而,不可否認的是技術的革新之輪,絕不會因為吾人的杞人憂天而停滯。如此,影像創作者將要置身於眾多的技術創新可能性之中,影像的觀賞者也必定追求先進前沿的媒體表現,行業的發展可以預期將會進入一個新的紀元,因而藝術性的表現,如何與唾手可得的技術手段巧妙融合,將可能成為繼影像敘事結構與作者風格之後,區分成敗高低的關鍵。
(亙古不變的?)人性光明面與黑暗面:說到底,賞心悅目的影像紀實作品就像美食佳肴一樣,吃飽了之後就不容易入口;反倒是激蕩內心、刺激思考、引發爭論的各種精神創作作品,不論是文學藝術詩歌影像…,可以在任何時候都激發我們的觀感。不論科技的巨輪如何推進,人類社會仍然不可避免的發生著那些亙古不變的人性故事。多少歷久彌新的作品,呼應著人類社會不同發展階段的故事,經典在不同的時間與環境之下,都依然動人心弦。商業之外,影片的作者們估計也多將繼續以此自勉自勵。
這些演進與趨勢,促使我們思考:在下一個十年中,CNEX如何可能繼續發揮我們做為獨立紀實影音作品的孵化平台的角色,而不自外於時代科技前進的軌跡,甚而可以從創作內核的使命與精神層面的深刻角度,助力建構出與主流娛樂互補的、強調知性與感性有機結合的內容。由過去行之有效的運作方式之中,淬煉出應該繼續的做法,以及必要增加或減少的元素。
△ CNEX三位聯合創始人在成立十周年之際:陳玲珍(左)、蔣顯斌(中)、張釗維(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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